今天是九一八事变纪念日,在这个特殊的日子,我们想要来聊聊近期的爱国电影。
从1987年的《屠城血证》,2009年的《南京!南京!》,到张艺谋的《金陵十三钗》,以及最近热映的《南京照相馆》。
关于南京大屠杀的这段噩梦般的历史,我们为何一拍再拍?

许多战争幸存者在回归日常生活中,依旧会梦见被追杀、被围困,梦里的场景如此真实,以至于醒来后,还是会恐惧得心砰砰直跳,半天无法回神。
那么,为什么大脑会反复播放噩梦场景?
01
什么是噩梦?
首先我们需要理解,什么是噩梦。
噩梦,是我们睡眠做梦时,感觉遭遇严重的危险,脉搏和呼吸频率都会增加、那些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很难表达的情绪,如恐惧和挫败,在噩梦中直接体验。
这幅1782年的名画《噩梦》,是画家亨利·富赛利对噩梦的艺术表达。

噩梦是一种将睡眠者,从异相睡眠中惊醒的,长时间的、恐怖的梦,通常发生于后半夜或一个睡眠周期的后半期。当人们白天经历一些压抑的情绪或暴力事件,这些痛苦信息会直接储存在大脑的杏仁核内。大脑通过梦境叙事,来释放掉负面的心理能量,从而更好地迎接第二天的生活。
1931年,英国心理学家欧内斯特·琼斯把噩梦定义为以下三个特征:
▨ 有压抑、无助感
▨ 胸口有窒息感
▨ 身体感觉瘫痪,无法动弹
02
噩梦产生的5个方面
人们在遭受巨大创伤,如地震、战争、车祸、暴力犯罪后,会产生创伤后应激性噩梦。此外,还有其他4种情况,也会做噩梦——
▨ 外界刺激,比如口鼻被阻塞,胸口被压迫引起的外部刺激;
▨ 生理刺激,如吃得过饱、喝太多水、过冷等产生的生理现象;
▨ 身体疾病,身体出现的一些病变,如中医认为肝脏有问题,会梦到发霉的梦;
▨ 心理活动,这是噩梦的主要原因。

会引起噩梦的心理活动有哪些?
恐怖文学。如果白天看了电影《闪灵》或《宠物坟场》小说,你可能会做噩梦。毕竟,这些恐怖作品的灵感,就来自斯蒂芬·金本人的噩梦。
压抑阴影。对于自己,你是否有太多的压抑和否定?哪些你不接纳的部分,没有消失,它从深层潜意识,浮到表面变成焦虑表达。为什么它们不可能被杀死和消灭?因为它们源自我们内心,产生和消灭它们的能量,都是我们自己。
现实体验。梦是现实生活的推演。一个人若总是得到失败体验,梦中推演的结果也常常很糟糕。当我们日常遇到压力、考验,大脑就会想出最坏的结果,逼着你去面对,去解决。
内心状态。总是开心内心平和的人,梦境也是快乐的。总是有噩梦,在现实中却觉得自己还行,就说明你和自己内心链接是不够的。噩梦迫使你去关注内心,而不是认为自己过得挺好。
03
中华民族的噩梦——
为何用“鬼子”形容日本侵略者?
日本侵华,是中华民族经历过的最恐怖的噩梦。对于侵略者,我们常用“蛮”“夷”“贼”“匪”“寇”,“鬼子”是如何成为日军代名词的?
蒲松龄的《聊斋志异》,让鬼,这种超自然、邪恶、会取人性命的意象,有了形象。
两次鸦片战争后,鬼子、洋鬼子,用来泛指作恶的侵略者。
现在网络上,流传比较广的是,李鸿章在甲午战争前,用“魑魅魍魉四小鬼”对联,反击日本侵略者“琴瑟琵琶八大王”的对子。于是“鬼子”一词开始流传,成为日本侵略者的代称。

但是经查找,一些李鸿章传记和资料都没有具体的记载。只有《汉字与传统文化》中提到,八国联军侵略后,对方出了一个“琴瑟琵琶八大王,八大王单戈对伐”的对联,炫耀武力。清廷要员给出“魑魅魍魉四小鬼,四小鬼合手擒拿”,给出文化回击。
日本全面侵华后,《申报》《大公报》才开始,高频使用“鬼子”词语。1937年,歌曲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》,让“鬼子”这个词语,成为创伤投射的载体。
旅顺大屠杀、南京大屠杀,731部队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,日军暴行超出了民众认知范畴,成为无法被正常心理机制“消化”的创伤事件。大众只能像原始人一样,用超自然的“鬼”来解释这样的行为。
个体创伤,侵略带来无法言说的痛苦,通过“鬼子”这个超自然恐怖符号,获得了具象载体。
集体记忆层面,这种极端创伤,无法被语言符号化,只能通过“鬼子”这个仇恨符号来进行代际传承。
文化防御层面,鬼,无实体,国人对死亡、暴力的恐惧,都投射在“鬼子”这个他者符号上。“鬼子”的称呼,能消除一些人们的认知失调,区分“人”与“非人”的界限。毕竟,他们的暴行,非人。
04
我们为什么一拍再拍南京?
南京大屠杀,作为日军侵略的代表行为,我们一拍再拍,就是为了让曾经无法言说的民族噩梦被看见,被表达。有人会问,八十多年过去了,战争的暴行,是否依然有深远影响?
实际上,侵略战争带给祖辈的痛苦,并不会随着中国胜利而自动消失。那个年代,人们不懂心理学,也无暇顾及心理健康,每个家族都会有一些一再重复的家族课题。它们以强迫性重复的方式,在家族中变成躯体疾病、情绪问题表达出来。
就像马斯洛需求表述的那样,当生理、安全温饱问题解决,我们终于可以去处理看不见、摸不着的情绪问题了。就像个人的负面痛苦需要被看见,民族的集体创伤也需要被倾听,被表达。
今年的8月15日,在日本投降80周年之际,其首相石破茂,赫然向靖国神社供奉祭祀费。相比于德国总理惊人的“华沙之跪”,在全国建三百多座“反法西斯”纪念碑反思;日本政府种种否认行为,证明他们仍然毫无反省之意。

所以我们要拍南京,用艺术再现的方式,整合集体无意识中的噩梦。再现历史,不是为了活在痛苦中,而是确保噩梦永远留在过去。我们从最深重的苦难中,消化恐惧,警示、抚慰民族伤痛。
《南京照相馆》还在上映,中国人民再次用民族智慧,消解历史带来的伤痛。我们拍南京,那是近代百年的屈辱史,也是民族不断敲响的警钟。
(文章转载自“简单心理Uni”公众号)